不堪回首的荷里活黑名单

不堪回首的荷里活黑名单

22.09.2022文 | 陈伟光

黑名单上的人,就算是大明星或赫赫有名的编导制片人,如果不与美国政府合作,一律将面对牢狱之灾,同时被荷里活排挤,失去工作机会。虽然只经历了十年,但却成为荷里活历史上最黑暗的时代,让不少人蒙冤被迫害。

麦卡锡主义产物

二战结束后,原本是盟友的美国和苏联,因为政治意识形态的分歧而展开冷战,形成民主与共产两大阵营,上演没完没了的谍战。美国政府眼见国内日益受到共产主义的威胁,政治氛围陷入风声鹤唳,于是冒起一股反共运动,由极右派参议员Joseph McCarthy在共和党掌控的国会内发起一连串政治迫害,清算具有共产背景的国人,造就恶名昭彰的麦卡锡主义横行。最先被对付的就是荷里活,成为这波猎巫行动的开端,一时之间整个娱乐界笼罩在人人自危的状态,大家都担心自己被列入传闻中的黑名单。根据调查显示,美国共产党当时在全国拥有大约5万名党员,这些人很多都榜上有名。

极右派参议员Joseph McCarthy积极反共,在战后开启了恶名昭彰的麦卡锡主义,
专门打击有共产嫌疑的美国人。

荷里活十君子

1947年9月,麦卡锡主义泛滥,有43位荷里活名人被国会传召,要求出席听证会,这是专门反共的众议院非美活动调查委员会(HUAC)根据《Hollywood Reporter》杂志清单列出来的人,当中包括Humphrey Bogart和Lauren Bacall这些大明星,以及作家、导演和制片人。他们会被询问诸如“你现在或曾经信仰共产主义吗?”这样的问题,以及供出他们所知道的名字。这当中有十个人最终拒绝被传召,他们以美国宪法赋予言论与结社权力为理由,结果被控上法庭,因藐视国会而判刑一年。他们被媒体称为“荷里活十君子”,主要是左派编导和制片人,当中不乏奥斯卡奖得主。

首批被美国国会传召的荷里活名人,带头的是大明星Humphrey Bogart和Lauren Bacall,皆是最早的黑名单受害者。

改变影视圈生态

判刑之后,那些被传召的荷里活人士纷纷划清界限,有些为了自保供出其他人的名字,虽然HUAC没有掌握荷里活散播共产主义的证据,但已经彻底改变了影视圈的生态。电影公司和工会纷纷发表声明不再雇用黑名单上的人,荷里活十君子之一的Dalton Trumbo是当时名气最大的编剧,服刑出来后失去了工作,只能借用他人的名字写剧本,让Audrey Hepburn一鸣惊人的《Roman Holiday》正是他在这个匿名时期创作的电影剧本,在奥斯卡夺得最佳剧本时,他无法上台领奖,直到死后才获得正名。他被迫害的这段经历,后来被拍成传记片《Trumbo》。

因为拒绝出席听证会而被判刑的荷里活十君子。

FBI局长煽风点火

在此之前,麦卡锡主义的支持者还专门针对荷里活出版《红色频道》小册子,指示电影不可赞美集体主义、神化普通人、诽谤实业家等等反共守则。不少媒体在这段期间捕风捉影,不断列出各种黑名单,打击和共产主义有关联的人士。当时的美国联邦调查局(FB1)局长John Edgar Hoover对此不遗余力,他通过一连串的调查掌握不少政要和明星的秘密,让他成为任职最长的局长,48年内横跨八任美国总统,是麦卡锡主义最有力的支持者,也是荷里活闻风丧胆的人物。他的形象经常出现在荷里活电影,2011年的传记片《J. Edgar》就是以他为蓝本,由Leonardo DiCaprio饰演主人翁。

史上任期最长的FBI局长John Edgar Hoover是麦卡锡主义最强支持者,让不少荷里活黑名单人士闻风丧胆。

50年代人心惶惶

在荷里活黑名单流传的50年代,听证会频频召开,巅峰时期连大导演Orson Welles和剧作家Arthur Miller都在传召之列,搞到演艺界人心惶惶,当初为十君子辩护的律师Bartley Crum后来承受不了精神压力而选择自杀,连十君子之一的Edward Dmytryk也为了提早出狱而转为告密者。这时候的美国演员协会主席Ronald Reagan不但没有履行职责,还支持政府清洗同行,出席听证会供出名字,当他在80年代当上总统之后,反而全盘否认这段历史。不过随着麦卡锡主义的始作俑者Joseph McCarthy在1957年去世后,整个行动开始缓和下来,Dalton Trumbo率先打破僵局,宣布自己是Stanley Kubrick最新电影《Spartacus》(1960)的编剧,随后黑名单上的人士陆续恢复工作,历经十年的恐慌总算过去。然而这段荷里活黑历史,日后成为无数电影的题材,最近一部是Coen Brothers执导的《Hail, Caesar!》(2016),以嬉笑怒骂的黑色幽默反讽了当时荷里活的众生相。

陈伟光

马来西亚资深剧场人、影痴与音乐发烧友,近年从剧场教学退休后,喜欢在社交媒体撰写各类艺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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